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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郁琰和时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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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8章 (第1页)

萧达一行车穿过雪原。雪色莹白辽阔,夜幕繁星霭紫,在天际尽头绝艳交融,化作浓稠的、壮丽的飘带,是天,也是地,分不清却终身难忘。车厢内无一人观赏,气氛凝固,又针锋相对,一路沉默到医院。萧达拉开后座车门,傅母惊疑不定,对峙不下车,“为什么来医院?”萧达音量正常,表情没有破绽,“梁先生住院了。”他甚至没有详细解释,一行人乘电梯上了六楼。萧达送他们去医生办公室。关于傅瑾时的伤,前因后果,医生全程参与。家属到来,自然讲得条理分明,连同那一日的惊心动魄,充分表达的叹为观止。傅父未听完,傅母先跌跌撞撞,疯跑去了病房。等傅父追进门,傅母泄力趴伏在傅瑾时床边,一只手抬起,想摸他,被根根延伸进衣服的电线吓住,不敢乱动他。整个人都崩溃。“疼不疼?现在如何?医生说你命保住了———”她手找到着力点,攥着傅瑾时左袖,“你疯了,你不要命到底求个什么啊?”傅瑾时是靠坐,抽出袖子,面目平静,“求她。”傅母隔着朦胧泪光看他,病房灯火通明,亲手养大的儿子,模糊得快要看不见了。她心脏一阵又一阵的抽搐,是剧痛,更是恐惧。为人父母,或许有时强势,看见他们走错路,走冤枉路,一副撞破南墙不回头的架势,总要把他们掰回来,救回来。孩子口头拒绝,行动不要,在这种饱含前人经验的“为你好”面前,毫无用处,只会愈发觉得孩子走偏,需要更强硬的挽救。可“为你好”终归还沾着一个好字,傅母是真心切意的为傅瑾时,或许掺搅颜面,家族的成分,但在舍命之下,她是真怕了。怕就想退让。“那你为什么不趁机给她换上新身份?你换了,回国阻力就不大了。”傅瑾时视线落在门口,傅父立在那儿,两鬓染霜,疲态尽显,脸上皱纹犹存震骇,眼神阴晦。傅瑾时领略这阴晦,几分故意,“阻力小,是表示你们要退让吗?”你字后面多缀了“们”,傅母抹眼泪,转头去看傅父。傅父过来扶起她,“菲菲有些不舒服,机场的话她全听进去,你出去看看她,这里有我。”傅母才见到傅瑾时,一腔心疼,满腹眷念,恨不得一颗心扑在他身上,不愿走。傅父半迫半哄将她送出门。再回身,傅瑾时单手拔下留置枕头,带出一缕血线。傅父上前,拿起床头棉签盒,递给他。傅瑾时不紧不慢堵住针孔,零星血点溅上袖口。他病服扣得严实,傅母想看刀口,傅瑾时不准,傅母攥着他衣袖,也不行,只落下一两滴泪水洇湿的痕迹。傅父目光停留两秒,转移到床头心电显示屏上。“你还没有回到你母亲的问题,为什么不顺水推舟定下郁梨的新身份。”傅瑾时的角度,想看床边的傅父正脸,需要侧头,他没侧,望着窗户的倒影。窗外夜色深沉,玻璃是一面镜子,室内诡谲阴暗一览无余。傅瑾时脑海里是,郁梨从翡翠公馆回到傅家的那个晚上,撕心裂肺指着窗户,眼睛里是他的影子,被陡然蔓延出来的恨意,侵蚀吞没。他从未想过驯服她,她倔强也好,耍小心思也罢,他统统接受。只是想让她乖一些,那时外界压力大,他顾不过来,常回傅家,不注意就会被发现。她怕的母亲,甚至算不上阻力,真正需要谨防另有他人。其实,也有旁的办法。放她走,让她干净自由,等有把握了,再去找她。但他卑劣,夜以继日的万担压力下,她是他所有的锚点,离不开,松不了,紧紧系住。